第二章 秘密终泄露

临江楼的闹剧好在没有宣扬出去,介文与东方珂又在晨星城多待几日后才与众人话别准备返程。来时二人从合风出发,翻过北皇山到达晨星城,一路上道路崎岖难行,翻山时的一二百里杳无人烟。到了晚上,从北皇山上吹下的冷风刺骨难耐,即使有下人打点,行进也颇为费劲。亏得出发前韦淑——东方珂的母亲、海王后还特意提醒,不要走北路前去,结果二人偏偏不信北皇山的荒凉,故意走北路。此时回去,为了避免再走北路,也能浏览不同的风景,二人不从原路返回,而是向南直到品贡,然后转向东,回到合风城。

南下这条路也是通往曲水城的必经之路,东方珂为了不与须知翌尴尬同行,特地晚走了一两日。

宙皇坤舆图

南行的路,显然好走了许多,除去刚离开晨星城时仍有不便,一旦进入曲水河源,人烟又多了起来,不久二人即到达品贡城。

刚入城,两人看到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挤满了城门旁,让这里倒像个菜市口。介文好奇上前询问。

“老人家,请问这城门旁这么拥挤,是有什么好看的吗?”

一位白发老者,佝偻着腰回到:“小伙子,你初到此地,有所不知。这品贡城,当属城东刘家最为显贵,当朝宰相正是出身于此。可昨日朝廷兵马甚嚣,围了刘府,进进出出,似乎是刘家出了什么变故。当时天色不早,且兵马封锁了前后数个街坊,我等一介平民也不知具情。今日大早,我正要出城走走,却撞见此地张贴了几纸告示,驻足此地的人,大多也是来看这些告示的。”

“哦?是何告示这么引人?”东方珂追问。

“诶,不知道做得什么孽,刘宰相竟被抄家了!”老者直摇着头叹息道。

二人有些惊讶,还不等二人追问缘由,老者便先一步说出:

“说来也蹊跷。听说刘宰相本不姓刘,前几天宰相突然到访,没待几日却又形色匆匆地走了。院墙内不时传出大声争吵和嚎哭,直瘆人。今早抄完家贴告示时,那兵头跟我们宣布,说宰相犯了欺君之罪要流放苦寒之地啊。”

“怎么会这样,苦寒之地常年积雪,千里无人烟,流放那里怕不是十不存一。皇城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呢?”东方珂更加好奇地问。

“我也仅仅知道这些,更多地咱也不敢问。唉,可惜了这品贡城,怕啥要掀起一波新的风雨了。”老者不待二人更问,摇着头自顾地离去了,留下了二人在原地面面相觑。不知所以之下,二人只得先走到一处客栈歇脚,顺带叫来一些饭菜果腹。

正在二人等候上菜的间隙,只听得店里四处窃窃私语,大家似乎都在谈论这刘宰相家的变故。

“哎,你们知道这刘宰相家如何吗?”

“如何?如何?”

“我听说啊,刘宰相其实不是本地人氏,是从林国逃荒来的。早年林国兵乱,他家里遭了殃,于是随大流南迁到此地。因为毫无依靠,其父其母只得委作刘家的奴仆,求一口吃食。要说其父倒也厚道,一直任劳任怨地干活,不过几年便晋升管家,与其母生下一子,就是刘宰相。可是好景不长,有次其父远出请客,在半路遭歹人为恶,只得了首级丢在刘府门前,其母眼见首级,一时情急也猝然长逝,只留下尚在襁褓的刘宰相无人照顾。刘夫人见此子格外可爱,又恰遇刘大少爷忤逆,于是将刘宰相收养,视如己出。后来如大伙所见,刘宰相倒也不辜负刘夫人的疼爱,一路做到当朝宰相。”

“那如今又是为何?”

“嗐,也不知是谁将此事密报给了当今圣上,圣上当时正遇将公主下嫁,听闻此事便作罢。后又有小人添油加醋,说刘宰相是林国早年派来的间谍,企图弑君自立,这又碰上了前阵在双源咱们惨败于田国,情急之下圣上真得迁怒于刘宰相,才有了这出悲剧。”

“只是外国人氏出身,当真会导致流放吗,那我们再往北去,不知道多少北地流民呢!”

“就是就是,就在这品贡城也不知道有多少北地人,这算哪门子借口!”

“这事啊,说来倒也不怪圣上。听家父说啊,先皇在时,曾试着铲除外戚与宦官,扶植自己的势力,可皇城周边早已遍地是二者的人脉网。于是先皇借口北伐,从北地掳来不少流民,从中挑选有德有才之人为己所用。这些人本就是俘虏而来,身份低人一等,反受到先皇礼遇,感激涕零,更加卖命。不几年先皇便凭借此股力量铲除外戚和宦官之流。”

“哦哦,这么说我家还与国有功咯?我听爷爷说他就是那年来此地的。”

“非也非也。权力这东西,拿到手的就再也放不下了。那些掌权的北地人开始骄横起来,先皇在时就贪赃枉法、舞弊徇私,先皇念他们有功便没有深究。可是到了当今圣上继位后,这些人愈发看不起圣上。圣上是学贵族礼的,哪里受得了北地流民的欺压,于是动用周遭贵族势力又将北地人氏杀的杀,流放的流放,永不录用了。”

“那,我等,岂不是!”

“大伙倒也不必惊慌,咱们这里山高路远,向来多与北地流通,但是又隔着北皇山天险,易守难攻,只要不造反,圣上倒也懒得多管。只是可惜了刘宰相。”